诗歌欣赏|拉玛安鸽:我乘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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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拉玛安鸽 民族文学 2024-03-08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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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玛安鸽,又名李凤,彝族,云南作协会员,云南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丽江作协副主席。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诗刊》《民族文学》《北京文学》《诗选刊》等刊物。诗歌《一个彝族女人的月亮》入选《2014年中国诗歌精选》并获得2015年华文青年诗人奖,诗集《我们,都在一朵花里采蜜》入选2020年度中国作协少数民族文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2016年获滇西文学奖,2019年获丽江市第六届文学艺术创作奖——艺术类荣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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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有,顺从睫毛的眼睛


我们都有,滇西北上

惯于收集星群与萤火

同样为日子发烫的眼睛


我们虚无的文字

在历史峭壁中,泛起

大朵大朵的浪花。也会目睹

一条河流被山洪冲走的醉意


我们的房间里,都有陈旧的器物

用于收纳遥远的凝视和暗潮

盛放今日流水的入口


当风把古籍

吹出褶皱

族人用更大的平静

升起明日平坦的腹地


我们也共同拥有

一样顺从睫毛的眼睛

围着篝火舞动的鞋子

见证了《诗经》的蔓草

为阳光滴落的汗珠

羞红脸的过程


我们共同狩猎的山上

灌木丛拥有自己的名字

婚姻和秸秆,一起等待星辰


人们,一边用火钳翻动着土豆

一边捣鼓着石钵里的辛辣

时常带着一块石头的醉意

谈论生活。还有一个孩子

从旧报纸上,摘抄诗句

我们失去的,终将

在孩子的眼睛里获得



祈 祷


相信。这里的每个黎明,都穿过了

被众神高高捧起的针眼。醉卧于麦田

所有顷刻的黄昏。连同童年、牧羊犬、永恒的戈多

圣母院的钟楼,死亡而又诞生的亲人

一起,被风吹到另一个只能平放蜡烛的城市


倾倒几只截断河流的杯盏。祈求

——酒杯和花朵,渐次熄灭

烟头、油灯、炭炉和最后的太阳


听见祷告。废弃的静默

就会带着一整座庄园的欢愉醒来

寻水的天空便会走到草垛

躬身遮蔽前来送行的三两星辰

云朵里不善修辞的马匹

朝着远方挥手的雕塑安然睡去


总是爬上同一个屋顶。多少年了

只有你知道,我一人走来

知道这盗汗漏风的青铜色是我

知道昨夜死于城邦的文明是我

知道手中啄尽黑暗的火把是我

知道一切鞭子落下的方向是我

知道关于你,我从此两手空空


你看,葬礼编织的羽冠不停在上升

一根来自神灵的绳索已被抛就

是时候了!不得不让心灵

付出神往。与流星擦肩


祈祷,脚步永远年轻

深陷于疼痛的影子

都能被黎明打捞起


祈祷,你长在我身体的银河

长出,一片

痛饮阳光的海域


听说,人在祈祷时

眼睛——

能是两个菩萨

能是两行碑文



朗 读


市井神色彷徨,且决绝

关一扇窗,像关一座城门

一束光,把头伸进裂缝

拓出一片灵魂的空地

无名的草,石缝间探出身子


铜像,被抹布反复擦拭

长出一些新鲜的皱纹

偶有携带海岸的鸽子停靠

想要念出——

一部枯荣满纸有口难言的史诗


白衣书生,破庙里避雨

进京赶考,在不同时代的器皿中研墨

重复把名字写于水上

高墙里筑起隋、唐、宋、元、明、清

昨日的王朝烘干太阳


雨水,长久地冲刷

大地久病不起

树,突然站了起来

一个原始部落在亚马逊丛林中复活

一匹野马连夜把博物馆驮回到埃及


——这些都足以构成

太阳寻路下山之前

我想要朗读的清晨




太阳,推开明日之窗

山的脸孔,倒挂陡坡与树杈

晨与昏,是两个信袋里

先后被无名的手按响的琴键


命运托举着人们。也催促他们挺胸

江水南下,屋檐渴水

人们久未梳理躯干与茎叶

——着陆自身,流浪于

铁器时代的岛屿


一些北方的影子,从河口涌入

热带雨林。口音四散

压低生物群落。雾,带着

忧伤而来。终于辨识:

行走其间的孩子

是它的碎片,它的网


这一刻

感谢无畏的网

——带来征程


……


(阅读全文,请见《民族文学》汉文版2024年第3期)

责任编辑 徐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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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阿旺加措

审校:永 花

核发:石一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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